荷兰夫妻版AA制:你不旺妇,我无需旺夫,《西游札记》, 作者:王露露,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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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好妻子
荷兰夫妻版AA制:你不旺妇,我无需旺夫,《西游札记》, 作者:王露露,荷兰
刚学荷兰文时觉得很奇怪,在这个语言里有‘漂亮女人’一词,但没有中文意义里的 ‘好女人’。荷兰人称赞一位女人好时,通常会把‘女’字删除,管她叫‘好人’,撑死了会管她叫‘女性的好人’。难道荷兰就没有好女人吗?当然有了,多得乌泱乌泱的。只是荷兰男人一般不把女人分成好的或孬的,而只限于说自己的太太好或孬罢了。 因此,在荷兰文里和中国‘好女人’沾亲带故的词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妻子’。我来荷兰工作和生活近三十年了,顺便也纳闷了近三十年,南橘北枳,中国的‘好女人’一词咋移民荷兰之后就变成‘好妻子’
呢?

我忙,没工夫看电视,除了有时看看韩剧,欣赏一下韩国的真假美女之外,就是瞧瞧视频。我爱狗狗,所以动物视频当仁不让,成为我观看的首选;第二便是节奏感强、动作麻利的实况录像,于是原配当街狂抽小三的火爆场面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我的眼帘。

每当我看到正牌夫人和山寨版夫人不用排练就极其入戏的表现时 – 简直是两位一线明星友情上演的互扯头发、拳打脚踢、满口粗话、苦大仇深的街头活报剧,我就像被捆绑在椅子上,惊讶得动不了窝。我真搞不懂,她们两位这是咋了?关系怎么搞得这么僵?有一天,我看着看着视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中文‘好女人’一旦移居荷兰就蜕变成‘好妻子’了。

中国好女人

这要从我们祖国对传统‘好女人’ 的定义谈起。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干净利落,注意个人卫生,相夫教子,勤俭治家,上得了殿堂,下得了厨房,守得了空床。少数有钱有势的男人还能列出一串附加条件,比如,秀色可餐,不许提要求,但有求必应,令行禁止,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其实,这一大堆形容词可以合并同类项,化简为一个词:旺夫。

传统好女人通过旺夫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营造自己的幸福,赢得家庭的美满和世人的羡慕。她们几十年如一日,毫无保留地为夫君和儿女操劳,把自己的无私奉献存入银行,集腋成裘。同时盼望有朝一日修成正果,趁腿脚还灵活,牙口还好使,把存款取出来,和丈夫一块环球旅行。沿途吃香喝辣,一等舱伺候,漂流到天涯海角,与夫君肩并肩,手拉手,看日出,观落日,回顾两人从黑发走到白发的艰苦历程,品尝两人并肩劳动所得的硕果累累。
荷兰夫妻版AA制:你不旺妇,我无需旺夫,《西游札记》, 作者:王露露,荷兰
中国好男人

中文里对传统‘好男人’ 的定义是什么呢?聪明能干,责任感强,冷静果敢,大刀阔斧,挣钱多,花钱少,尊长爱幼,心疼妻子,如果再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那就锦上添花了。我罗嗦了半天,其实传统好男人可以一言以蔽之:成功。

好女人旺夫,好男人一边自己奋斗,一边被妻子旺,从而达到提升自我价值、家庭和睦、人丁兴旺、丰衣足食的人生目标。这一传统模式过去说得通,现在于理论上也说得通,但看看如今原配暴打小三的视频,听听原配吐苦水、小三频上位的新人新事,我骤然发现,此传统模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时代变种

君看今日,传统好女人旺了半天夫,有些夫被旺了以后,却肉包子打狗,自顾自紧跟世界新潮流去了。他们头头是道地同原配谈思想感情,讲婚姻自由,把自己看成反对包办婚姻的小二黑了。

如果他们拉原配的手好似如左手摸右手,找不到感觉,便高举自由的旗帜,满世界海选小三。原配不高兴,就把她比作封建余孽的三仙姑外加二诸葛,把小三看成反对包办婚姻、自由恋爱的小芹了。小芹, 不对,小三得陇望蜀,有了实体还要名分,婚外恋的男人架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便一咬牙一跺脚,来个关公刮骨疗毒,决定跟原配一刀两断,扶正偏室,走上有些成功人士的‘必由之路’。即重感情,轻婚姻,没钱时靠正牌夫人旺他,有钱后便嫌她只会吃苦耐劳,节省存钱,不会撒娇耍赖,铺张浪费,更不会一掷千金时连(整成牛眼的)眼都不眨。

他山之石

当然也有成功人士出于别的原因和原配离婚的,所以对他们不能一概而论,否则有欠公允,毕竟婚姻自由是人类社会开明和进步的里程碑。平心而论,原配和小三之争从古至今,源远流长,绵绵不断,不足为奇。但这个本来就棘手的矛盾,在我们目前所处的摩登时代,又凭空添加了一个复杂因素,那就是,对有些时尚范的成功人士来说,离婚恰如风吹帽,小菜一碟,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而在过去, 讲究一夫多妻, 夫君再添置小的,也不把老的像鼓囊囊的垃圾袋一样扔到马路牙子上,让清洁工人第二天早上给收走,以恢复自家门前的清爽整洁,高大上。

现在实行一夫一妻了,不兴丈夫手里拿着一个、怀里揣着一个、兜里藏着一个、包里装着一个,国外养着一个了,所以他必须除旧迎新。在封建传统与现代文明及其道德规范相互交替的时期,容易产生旧式旺夫女人和她新潮成功夫君之间的思想代沟和价值错位。要想填平此代沟,避免此错位,不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四处寻觅有效的解决办法,偏方也行。

不欠不还

就拿荷兰来说吧。红毛番的历史相对短暂,这些‘蛮夷’还没来得及形成‘好女人’的传统,尚未制定出对‘好女人’的固定标准。因此,红毛番的男人只能就事论事,因人而异,闭口不谈哪些女人好,哪些女人孬,只谈自己的妻子可心不可心。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呢?

第一,春江水暖鸭先知,荷兰男人认为,一个女人好不好,不经耳鬓厮磨,怎能轻易下结论?所以他们不太关注、更不爱评论其他女人的所作所为,也不太关心别人的婚姻是否美满。

社交媒体虽然在荷兰犹如洪水猛兽,泛滥成灾,但在社交媒体上秀恩爱的荷兰夫妻,包括明星影星歌星笑星伉俪,却少得可怜,跟中国的没法儿比。大概是因为红毛番的男男女女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吧,不对,有反面意义:此地无银三百两。夫妻之间琴瑟和鸣就行了,何必两人脸靠着脸、呲着大牙搞自拍呢?何必紧锣密鼓地向世人证明他们小两口如胶似漆呢?这小日子是给自己过,还是给别人过呢?这好女人或好男人是给彼此做,还是给别人做呢?

第二,红毛番的女人不懂啥叫旺夫,所以丈夫也不用对未曾旺夫的妻子感恩戴德,以致即便对她爱松情驰也只能死撑着、维持和她有名无实的婚姻。荷兰有句成语,你管你的,我管我的,上帝管大家。女的旺自己,男的旺自己,必要时互旺。如果一方旺对方,却热脸碰上冷臀部,就不必接着旺了。有点男女同工同酬的架势。

第三,荷兰女人不把自己日常对丈夫和子女的付出当作碎银子,一个子儿不留,全盘存入夫妻的联合账户。因此,她不用怕夫君趁她内急上厕所的功夫把存折给顺走了,好和他‘更懂感情’的小三牵手周游列国,夜夜笙歌,从此君王不早朝,挥金如土。

她也不用指责自己的夫君忘恩负义,埋怨他发达之后便满口仁义道德,声称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负责任的,乃禁锢夫妻的手铐脚镣,应该快刀斩乱麻,甩掉这些桎椃,结束这段不负责任的婚姻。下得了这个决心的夫君居然敢用‘责任’ 一词,可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重新诠释

从这个角度来

看,荷兰历史相对短暂并不一无是处,因为它所肩负的历史重任以及包袱也相对轻些;荷兰文中没有‘好女人’一词还歪打正着,没有对了。荷兰语里只有‘好人’一词,所以红毛番的人民只需努力成为懂道德、有良心的好人就够了。至于做不做‘好女人’,旺不旺夫,那要看对方做不做‘好男人’,旺不旺妻了。

新的时代需要新的道德,鉴于国内原配狂抽小三而成为网红的社会现象,我们有必要考虑重新诠释‘好女人’一词。上下古今地这么琢磨,我突然发现,祖国于二十世纪中叶所提出的‘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是多么的高瞻远瞩。它为妇女指出了一条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发展道路,不把自己的那半边天委托给丈夫看管,亲手经营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与丈夫携手并肩、共同走在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上。

如此这般,传统旺夫的好女人就不用辛苦了大半辈子最终还得吞下‘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苦果了, 此类悲剧就可以取消全国巡演了; 如此这般,原配猛打小三视频的网红位置就将让给夫妻互旺之类的视频了,靠原配斗小三视频赚点击率博眼球的网页就得另找出路、另请高明了。

异曲同工

对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一口号俺听起来耳熟。 可不嘛? 它和荷兰红毛番闭口不谈‘好女人’、只谈‘好妻子’和 ‘好人’的语言习惯殊道同归。可见历史相对短暂的荷兰文化和接受现代思潮洗礼的古老的中华文明,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英雄所见略同, 都在提倡男女互不依赖,也互不欠债还债,从而杜绝互相埋怨。 这样下来,即便双双决定吹灯拔蜡、离婚了事,也是两人之间的事,两人做事两人当,迁怒不到第三者。中国和荷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点没错。

照片:王露露的第十一本荷文作品《亚当夏娃在中国》被荷兰华裔舞编许村松改编为舞蹈,舞蹈在此书的新书发布会上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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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男人不知啥叫漂亮 《西游札记》,作者: 王露露, 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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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兰乃欧洲缩影,欧洲为西方缩影,观荷兰,览西方, 露在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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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你试试,一问荷兰男人,你的妻子漂亮不,他们十有八九都会梗着脖子跟你抬扛,反问你道,什么叫漂亮?这和中国男人回答说,她长得一般,其潜台词略有出入。即使中国男人娶了位美娇娘,心里乐开了花,也会出于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考虑,只说她长得一般。而荷兰男人反问句的含义为,漂亮是情人眼里的事,哪里有客观标准?相比之下,荷兰男人对自己配偶的外表要求不高,更不在乎别人觉得她长得咋样。他们更重视与女人的神交和性格的合拍或互补。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荷兰十八至四十岁之间的女性很少光顾整容院的原因吧。不过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我在荷兰马城教书时,常跟一位荷兰历史学家聊天。他专门研究原荷属殖民地印度尼西亚的历史,通晓英、德、法、印尼,马来等七种外语。他对我说,自从数百年前白人殖民印尼起,直到上世纪中叶印尼独立,那里的土著无论多么聪明能干,其进入自己国家上流社会的机会几乎是零,唯有一架通天之梯,还是男人止步,女人专享。棕色皮肤,火辣身材,杏眼撩人的印尼少女一旦能迷住一位白人殖民主义者,便能平躺着青云直上,一人得势,鸡犬升天。

我热爱有氧运动,在荷兰南部的马城如此,搬到西部城市海牙以后,也不改初衷。有一天,在做有氧运动的体育俱乐部里,我看到了一位来自俄国的年轻女子。她一走进俱乐部,在内部咖啡厅休息的男人都不用班长喊队,刷地一下向右看齐,口流哈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俄国美人瞧,目送她进入我们的女性更衣室。然后他们才把口水咽回去,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目光转回眼前的啤酒或橙汁。

从那以后,我常在更衣室同那俄国美人聊天。她性格开朗,十分健谈。有一次,她对我说,荷兰的年轻男子,不用挑,个个帅哥靓仔,可荷兰的年轻女子,对不起,不敢恭维。她接着感慨道,可她死活搞不明白,荷兰女人怎么都能找到帅哥靓仔当夫君呢?我从未注意到俄国美人所剑指的社会怪象,但经她这么一点拨,我开始思考了,进而总结归纳到,其实荷兰的年轻女子并不丑,挺俊的,只是她们不像俄国女人那么爱打扮,黑灯瞎火大半夜的,来体操房锻炼也要涂脂抹粉,短裙丝袜,十寸高跟,头发跟要拍杂志封面照似的,有条不紊,丝毫不乱。我还意识到,大概这个所谓社会怪象和俄荷两国的人口比例有关。俄国女多男少,羊多狼少。绵羊之间,修正,女人之间本来就竞争激烈,哪位女人再不精心地修饰自己,恐怕要落选,一辈子当老姑娘,白来到世上走一遭了。

除了运动和写作以外,我没有嗜好,对了,闲时我还爱看韩剧。看多了以后我便发现,韩剧爱情片不是灰姑娘恋上白马王子,就是臭小子爱上千金小姐。 如果把等级观念从剧情釜底抽薪,那韩剧大厦就将轰然坍塌,那韩剧泡沫就将瞬间即逝。另外,与其说是在看韩剧,不如说是在阅读韩国整容行业一览表。我都不敢细想,生怕我认为漂亮的女一号又是整容医生的里程碑。等级观念极强的韩国及其繁荣昌盛的整容业,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环境造人

回想起印尼美丽的土著女子,她们中的幸运儿能靠外貌征服白人统治者,以便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改善自己家族的经济条件;回想起俄国美女酷爱打扮,使无数英雄好汉竞折腰;我再把这两个现象同韩国发达的整容行业联系在一起琢磨,突然意识到,在一个社会里,等级之间的鸿沟越难以逾越,女人就越热衷于整容和打扮。中国虽然等级观念没有往日的印尼和韩剧故事那样明显,但我们数千年男尊女卑的封建历史难免雁过留声,再者,有些年轻女子兴许是韩剧看多了,也希望能像剧中的女一号那样,乘美貌之东风,一步到位,名誉地位,荣华富贵,金龟之婿,一网打尽,尽揽囊中。

而荷兰妇女再跳着脚、蹦着高地往上够,也够不着这架天梯;她们再整容、再打扮也吸引不了钻石老五。因为荷兰男人看不懂韩剧,他们心中没有整容业精雕细琢、批量生产的漂亮楷模。他们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尽管她长得像猪八戒他胞妹,也架不住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她爱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让他们去欣赏硕眼高鼻锥子脸,恰如宴请猪八戒吃人参果,白瞎了。另外,荷兰妇女对男人的金钱地位不太感兴趣,看看数年前荷兰的王储,高富帅的亚历山大王子就略知分晓。记得我当时问了周围一圈的妙龄女子,有没有想攀高枝、当王储的未婚妻的?她们回答道,与其削足适履,时时处处按照王室的规矩吃穿住行,结婚生子,到处开业剪彩,向臣民挥手微笑,说句话都要经过荷兰王国宣传部批准,还不如自己赚钱自己花,钱多多花,钱少少花,自由自在,闲云野鹤。她们还说,有个丈夫相亲相爱,再好不过,没有丈夫,到精子库去领一粒种子,自造孩子自抚养,也挺好。荷兰的单亲家庭与日俱增,与其妇女的独立性不无关系。而妇女的独立赋予她们以性格魅力,其绚丽光彩并不亚于完美无缺的整容效果。因此,荷兰男人对自己配偶的外貌要求不高,但对内在美则欣赏有加,并且他们没有对女人公认的审美标准,不难理解。

各显神通

不过退一步讲,旧时印尼和韩剧中的妇女有望靠外表吃饭,说明其社会中的等级制度并非铁板一块,还有松动的余地,这要是放在印度,恐怕就玩不转了。在印度钉是钉卯是卯的种姓制度框架下,女婴如果降生于贱民家庭,哪怕她后来长成武媚娘,也与印度版的李治结不成连理枝,更当不上印度版的武则天。因此,靠外表上位,并非一无是处,它反证着社会等级之间的潜在流动性。至于各国妇女怎样求上进,如何去生活,是否想钓到金龟婿,如果想,怎么钓?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从荷兰男人的反问句‘什么叫漂亮?’扯到金龟婿 (重点在‘金’上),二者之间的诸多因素好像风马牛不相及,但其中却有一条红线贯穿到底,那就是,审美作为主观感受,是件昂贵的奢侈品。只有经济和人格独立的男男女女才能把审美从金钱、地位和人云亦云的‘客观标准’中剥离出来,无忧无虑地沉浸于纯粹的审美感受之中。故此,鄙人认为,荷兰男人反问‘什么是漂亮?’并非抬扛,但有‘饱汉不知饿汉饥’之嫌。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于荷兰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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